砂糖=傻糖
戚风食用联盟。2017年9月20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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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春秋(ACT 1)

(说好的冷拆逆谈恋爱,OOC,小雷文,没逻辑,笔力渣,总之该有的缺点都有,慎入


【孙哲平×王杰希】


爱情或者是近而又近,或者是远而又远,再也无法知道,这一天总是要来的,无法得知,无从知道。(玛格丽特•杜拉斯)

 

日月两盏灯,春秋一场梦。(注)

 

ACT 1 雪焙酒见故人来


  孙哲平刚夹了一筷子茄条,就见坐自己对面的姑娘拿了手机笑着站起身,拉开雅间的门,迎进一个人来。

  那人还带着一身雪花寒气,铁灰色毛呢大衣搭在手臂上,沉静神情里有一丝掩盖得很好的不知所措。恰好孙哲平对这种欲盖弥彰分外熟悉——他刚从K市回来还不到96个小时,意气用事离群索居的张佳乐,眼角眉梢就藏满了这种不甘示弱的倔强。

  “这是王总。”姑娘介绍,“原来是三班的才子,我和雷少的发小。刚才出去添酒,正好看到他,就拉他过来坐坐。”

  “各位好。”王杰希淡定地打了个招呼,挂起公式化又不失热情的笑容,与身旁性情活泼的女子相得益彰。柔和的聚光黄灯刚好打在头顶,他一时有些恍惚,只觉得面前这一桌华丽鲜活耀眼色彩,与自己的世界相去甚远。

  “先坐先坐,坐下再互相介绍。”被称作雷少的人也站了起来,熟络地招呼着,“看我们班这么多美女念着旧情都来了,多大的福利,王总你就坐那边吧。”

  王杰希朝着两个旧识指点的方位走过去。雅间里大约十二三个人,在古朴的圆桌边围坐,尚有两个座位空着。他犹豫了一刻,恰好旁边伸出只手臂,拉开了靠近男士这边末席的空位。

  “王——总。”孙哲平勾起嘴角,笑容晦涩不清,拍了拍扶手,“请坐吧。”

  他的情绪有点奇怪。王杰希想。却控制不住地往那双逆光的眼睛里多看了一瞬,才坐下。服务员早就加好了洁净的碗碟,他自然而然伸手拿过孙哲平面前朱红细瓷的长颈瓶,给自己斟满,这才想到,他怎么也在这里。

  太巧了。

  桌子对面谈吐优雅的姑娘们已经开始与样貌中上态度稳重的王杰希搭话介绍,雷少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中间一插一句话。生辰八字三代身家,像是要全查个清楚。孙哲平左手边,钟少悄悄捅了捅他胳膊肘:

  “老孙,他也是啊?职业的?”

  “是。”孙哲平哼了一声。早就跟这家伙说过自己不来,哪知道今年的聚会是雷少那个事儿精牵头,竟然真找到了自己刚换过的联系方式。这不,果然出了幺蛾子吧,躲也躲不开。

  “哦,你们俩挺熟?”钟少又问,斜眼看着王杰希。他端着那杯敦煌酒瓶里倒出的雪碧,略带拘谨,却也能在一群陌生人当中大方谈笑,自有过人之处。

  “不太熟,老对手。”孙哲平也侧头看他。那张脸在偏暗的灯光下,清瘦锐利的轮廓温润了不少,有点上翘的鼻头旁边一粒黑痣,倒像鱼骨白玉映出的微斑,叠在暗影下仿佛活了一样,幽幽地游动着。他正跟桌子对面的姑娘遥遥举杯,态度诚恳不失活跃,那长袖善舞的样子倒像他才是这桌人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雪的气味还萦绕在王杰希身边未散,孙哲平吸了一口,又觉得左手隐隐作痛起来。他低下头,把盘中已经冷透的茄条拨到一边,重新夹了一筷鱼肉,兴味索然地放进嘴里。

  王杰希喝完一杯,顿了顿,才重新拿起分酒器。他并非要刻意装出不胜酒力的样子,而是这雪碧实在太凉,一口喝尽,冻得他五脏六腑都打着哆嗦。想起上个夏天自己从半封闭式的俱乐部回家,却再没在这座城市里见过孙哲平,他忍不住向左边瞟了一眼。几年前就从百花突兀退役的前队长正和旁边的男人说着什么,嘴角下巴还带着未剃尽的青色,看上去甚至有些颓唐。他的朋友满脸担心,说了两句什么就叫他快吃饭别多想,王杰希赶紧收回眼神,不愿让对方发现。

  他还记得夏末自己回到俱乐部的时候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整个暑期里,孙哲平像是露水凭空蒸发在这个今年异常高温的城市,又像是一只受伤的虎藏起了锋利的爪牙不想让人找到自己。但是刚好,他也不知道如果再一次偶然遇见,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对方。在这个微草再次击败百花登顶的赛季之后,在这个再次捧起亚军奖杯的百花现任队长,孙哲平心里一直重视着的人,突然宣布退役的赛季之后。

  可谁知道,才只过了半年,又在这种完全料想不到的地方,再次重逢。

  王杰希重新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透明液体,却见面前的餐盘缓缓转动起来,还冒着热气的蒸鱼停在了他面前。

  “您还是吃点儿东西再喝吧,天气这么冷,胃容易不舒服。”右侧和他隔着一个空座位的姑娘收回手,抿嘴笑着。

  “谢谢,我吃过饭了。”王杰希礼貌地拒绝,忍住胃里越来越不适的翻涌感,站起身又与下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隔空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酒喝得很快,雷少带头回忆回忆少年轻狂,大家七嘴八舌讲一下其他同学的近况,谁和男朋友分手了谁年后要结婚了谁家孩子出生了,诸如此类琐碎话题,像一串叮叮当当的饰物缀在马车后面,随着时间匆匆前行的步子响个不停。王杰希在打过一圈酒之后就回归了淡漠本色,含笑旁观那些昔日梦想化作家长里短。偶尔有人提到孙哲平当年的光辉事迹,他才敛起精神,一字一句听入耳中。

  孙少当时出了名的刺儿头,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仗着脑子聪明成绩不差,再加上家里的背景,没什么人真敢惹他。

  孙少那才叫真潇洒,考完就玩神秘消失,搬家换号不见踪影,要不是雷少神通广大,没准儿咱这帮同学再也无缘得见尊容。

  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把个暗恋情愫说得正大光明毫不避讳,倒似乎霸气洒脱沉默寡言的孙哲平当初是个大众情人。雷少也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一堆不知真假七七八八的传闻出来,又被钟少笑着呵斥。

  王杰希仗着气氛正浓,又转过眼角,向身旁望。孙哲平明明一晚上都在拿雪碧冒充高原烈酒轻酌慢饮,此时却仿佛真醉了一般,垂着个头不搭话,身子也越来越斜,眼看就要靠到自己肩头。那呼吸声越来越近,距离过近他甚至看不清他的眼睛是闭上的,还是只在微眯的缝隙底下,笑他的不知所措。

  “孙少以前别看玩儿得疯干架也狠,只这一点就特别好男人。”有个穿中式斜襟短旗袍,款款露出手臂上墨玉镯子的姑娘插在空隙里说了一句,“一向酒量小,我们都不敢让他打圈儿,生怕敬个两杯这人倒了,没碰上杯的妹子们不乐意。”

  一片附和声中,王杰希头皮发麻,看着明显装醉的孙哲平只差一寸就要挨到自己身上的姿势,真正不知所措起来。突地一双手把孙哲平往后拉,毫不客气摁在了椅背上。钟少从那头低垂的疏于打理的乱毛后面露出一口白牙笑着:

  “老孙喝多了,王总你别介意啊。”

  “不会,不会。”王杰希慢慢地说,终于品出了一点个中缘由,像一年半之前他收到孙哲平送的那几头娇贵的水仙花,悠远芳香里头透着辛辣苦涩。

  “行啦。”雷少歪歪斜斜站起来宣布,“这么晚了,姑娘们再不回要没车了,散了吧。”

  于是三三两两向外走,每个人都是带着醉意的,女孩子们互相搀扶着,男士们试图逞能,雷少差点撞到门框上,引来一场哄笑。王杰希站在最后,礼貌地跟刚刚互通过姓名第二天就会删除记忆的姑娘们一一道别。钟少架着孙哲平,就站在他旁边,也不说话,空出的手时不时挥一挥。

  最后一个到的是雷少家里来的车。他歪歪扭扭倒进后座,又摇开玻璃乜斜着眼看出来。“你——们怎么回啊?都喝了——”他这样喊着,又指指王杰希,大笑起来,“王总可——以嘛,看不出来,狠角色。”

  王杰希装没听清,无动于衷,两只手插在深深的衣兜里,整个人都显得萧索起来。倒是钟少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喊回去:“不劳您担心了,我没酒,送他们俩回去,丢不了的。”

  黑色宝马绝尘而去,钟少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正色道:“王总,麻烦您搭把手扶会儿这小子,我去把他车开过来。”

  “别叫我王总了,那都是雷少他们挤兑的玩笑话。”王杰希应了一声,差点给孙哲平的重量压个踉跄。喝醉的人就这么压在自己肩头,总觉得比他平时的威势也弱了几分。王杰希看看抛接着车钥匙往楼后面走的钟少,眼神慢慢又移回孙哲平脸上。

  他闭着眼的样子显得格外无害,左手上的绷带拆掉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像是比右手温度低那么一点似的。离近了看,孙哲平的睫毛居然极密,短短的,看上去一片阴影。他不可避免地又看到他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心神顿了一顿。

  “你是真醉了吗。”明明喝的雪碧还没我多。他不确认自己是不是把这话问出口了,但无论如何,王杰希没有得到答复。

  但无论如何,这句话王杰希是死也不会问出来的。

  你是真伤心了吗。

  一辆灰扑扑的揽胜幽灵一般停在两人面前,钟少跳下车来,帮着把孙哲平扔到后座,规规矩矩摆了个坐姿。

  “王总,麻烦您也坐后面跟他挤挤吧。老孙这车副驾安全带坏了,他平时开得也少,还没去修。”钟少一边说一边拉开驾驶门,“哎,您家住哪儿啊?”

  王杰希耸耸肩,绕到另一侧坐好,报了个地名,无奈地再补上一句:“真的您别再叫我王总了。”

  钟少发动汽车,嘿嘿笑了:“那就喊您王队行吗?”

  “你说什么?”车子一发动,先前放到一半的金属乐立刻充满了整个空间。王杰希吓了一跳,左手不由得撑到真皮座椅上,碰到了他认为要暖上那么半度的,孙哲平的右手。

  “没什么。”车子箭一样冲上了夜晚十一点人烟稀少的道路。

  孙哲平闭着眼睛在心里怒骂钟少。一会儿这一会儿那东拉西扯,根本套不出王杰希什么话还不愿放弃,真是不得清净。可他早先心里烦躁装醉,就怵着这二位知道那敦煌酒真相的人,这下自然拉不下脸来,只得受着。王杰希倒是好脾气,陪着钟少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题东拉西绕,就是不正面回答。挨着他右手的手指早已收了回去,插在兜里,车里没有开灯,他看不清那个半年未见的人脸上是什么神情。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孙哲平轻轻咧了咧嘴,趁车子拐弯的时候跟着惯性歪倒,一点不拖泥带水,成功靠在了王杰希的身上。果然,那个清清冷冷始终应答着的声音一下子就停了,他又听见急促起来的呼吸和心跳,杂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分外清晰。

  王杰希今天心情真不错。孙哲平一面自得,一面有点诧异地想着,这么久了都没拆穿,这是拿了俩冠军转性了吗。

  他想不到那个仍旧有点僵硬的后辈正一寸一寸把自己的视线拉开转向窗外,盯着雾气氤氲的模糊玻璃外面橘黄灯光漆黑夜色,心里七上八下,沉默得很纠结。

  直到钟少一个刹车在红灯面前停下,惊呼一声:“又下雪了。”

  王杰希猛地扭回头来,还没来得及望见挡风玻璃外面的雪景,就先感到肩头一重。那颗乱七八糟的脑袋动了动,搁到个更舒服的位置,呼吸声染上了他大衣的左襟。

  他恍惚仍能在孙哲平身上闻到那股自己从小就习惯了的中药苦味。时针咔咔咔咔被雪花拨着倒退,王杰希幻觉自己坐在一年半之前,母亲就职的医院室外的长凳上。他被暑热挤压得透不过气,百无聊赖看着地上人影来了又去。然而有个提着中药袋子的家伙笔直走到他面前,遮住了劈头盖脸砸下来的炽烈日光,仿佛最平淡的路遇,最熟悉的旧友,语气毫无起伏:

  “要不要来一盘。”


TBC


注:

“日月两盏灯,春秋一场梦”这十个字属lo主根据半吊子对仗和押韵知识,拆了事前构思的文名写出来的。没想到2月18日白天查到确有其句,疏忽了对前人成果的注解和尊重,真的十分抱歉。

目前这十个字能查到的出处有两种,一是部分网站提到,这是唐代拾得大师的诗中句子;二是华文出版社出版的,作家白落梅的《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中的章节名。现在无法确定哪边是正确的出处,只能一概写在这里,还望各位谅解无心之失。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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