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风糖纸

日月春秋（ACT 0）全文完

（说好的冷拆逆谈恋爱，OOC，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胡扯小雷文，没逻辑，笔力渣，总之该有的缺点都有，慎入）

【孙哲平×王杰希】

ACT 0　梦里是故事的开始

　　位置僻静的双人病房，窗外栽了一大排白皮枫，枝叶繁茂，轻声吟颂初夏日光。靠门的床位空着，靠窗的那一边，红褐色卷发的中年女性半躺在床头软枕上，正在闭目养神。

　　门被轻轻叩了两声，年轻的护士走进来，看到病人一瞬间睁开的眼睛，露出温暖的笑容：“孙医生，”她用柔和的南方口音说道，“杰希的朋友又来给您送午饭了。”

　　中年女性眨了眨眼，完美地将负面情绪压回心底。护士的身后，孙哲平的身影已经露了出来，高大挺拔，正像守在她病床窗外的枫树那样，最近这些天一直代替她的儿子，不厌其烦又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

　　她不愿多说话，以免让护士发觉什么不对，只淡淡地道了谢。小护士对这位资深医师很是敬仰，见她面露不适，便乖巧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外人一走，王杰希的母亲立刻沉下脸色，没有立刻转开眼神的唯一原因，是她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约束着她的礼节。她看着孙哲平和前些天一样，先对自己问了个好，态度不卑不亢，而后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玻璃板上，揭开盖子，家常的香气立即飘了出来。接着，这个让人觉得应该是不拘小节的男孩子会转过头看看自己的脸色——她下意识绷紧了嘴角，不肯在情绪上露怯。可孙哲平似乎还是领会了些什么，取出顶上的夹层，上面金灿灿的糊塌子和两个菜一同冒着热气。他再按照王家通常的习惯，拿出用保鲜膜裹了两层的餐具，盛了一碗清淡的四季豆鸡汤来，摆在她病床的简易桌板上，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犹豫或颤抖。

　　“谢谢您，我不饿。”她冷冷地直视着孙哲平，试图再次推开对方的好意，却不由得不惊异于他对于自己情绪体察的精准。今天的确因为早饭吃得迟，并不怎么想吃固体食物，反而是这种流食更对她的胃口。

　　“即使您不饿，也多少喝点儿汤吧。”孙哲平耐心地坚持着，搬出了杀手锏，“您这样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等王杰希再拿一个冠军回来，看到您的病还没好，该怨我照顾不周了。”

　　怨你才好。王杰希的母亲勉强让自己这样想着，心神却不由自主转到了年幼时的儿子见到自己过劳病倒时，那副早熟的忧伤表情，胸口一痛。她迟疑着望向碗里，去了骨的鸡肉被切成极小的方丁，簇拥在绿油油的四季豆周围，在散发着香气与热量的清澈汤碗里漂浮着，几乎能勾起刚吃饱的人的食欲来。饥饿感伴随着轻微晕眩，将王杰希幼小的脸孔又冲回了她的眼前。那孩子蹙着眉，踮起脚努力盛出一碗煮的有些过烂的白粥来的样子，还有他拼命忍住不哭出来的脸，以及细瘦的肩膀上那些有形无形的重量。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拿起勺子，而嘴里也尝到了鸡汤鲜美的味道。

　　觉得脸上有些尴尬，她没再抬头，只是生硬地正式道谢，随后喝完了那一碗汤。

　　就像过去的这些天一样。

　　孙哲平等着王杰希的母亲结束用餐，快手快脚把用过的餐具都收在一起，随后搬过看护椅，在距离床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他想了想，选择从王杰希因为一直支持着自己的前辈退役而感到失落的事情讲起。

　　即使因为过劳和并发症而突然入院，也仍旧注意自己的外表，王杰希的母亲坐在病床上，头发纹丝不乱，身着得体的厚棉宽松衬衫，看上去就像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坐诊一样，敏锐缜密毫不留情。可面前的男孩子却丝毫不见半点畏惧，从开始自己根本不拿正眼看他，就当他是空气，到现在虽然眼睛也还只盯着面前的墙壁，却将他所讲的内容全都听进心里，这些日子，他讲述的态度，待人的礼节，都根本没有变过。听他流畅的语气，夹杂着偶尔会停下来思考措辞的行为，平时应该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却能为了自己，坚持做到这种地步……

　　那些故事，那些情节，王杰希的成长与有时停下来沮丧的样子，都是她平日忙于工作，难得见到的一面。然而孙哲平在讲出来的时候，却完全剥离了自己在整个事件中的存在，用客观然而令人不得不信的语调，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他口中的那位微草队长，魔术师，大眼儿，王杰希，的身边出现过，然而他对自己孩子的……爱，却是固执如这位精明能干的女强人，都无法否认或无视的。

　　他做这些事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王杰希。病床上的中年女性在得出这个结论的下一秒钟就强迫自己将它弃之脑后，继续迫切地紧抓在孙哲平说出的每一个字上，不想错过任何哪怕最微小的起伏。

　　直到下午两点，孙哲平才顶着直晒的辛辣阳光，从住院部走了出来。他将车停在距离医院两条街的地方，此时沿着枫树下断续的阴凉前行，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他能明显感觉到王杰希的母亲对他的态度在这些天中产生的变化。百花的队长们，可从来没有一个是知难而退的软性子。

　　这间医院住院部的早餐和晚餐都算丰盛，只有午饭时间，因为前来探病的家属太多，反而往往使得静养的病人营养跟不上需求，这也是他每天中午都会过来的原因之一。盘算着次日的食谱，孙哲平掏出手机给王杰希发了个问候的短信，知道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组织队员集训，勾起嘴角。

　　这个赛季由于有叶修坐镇的兴欣裹乱，再加上横插一刀的荣耀资料片更新，后半程的积分榜以及季后赛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每支强队都不敢松懈。倒是像义斩这样的队伍，能明白自己正常成长的速率，不至于去幻想杀入季后赛的可能，早早闲了下来。希望自己搞的这点小动作，能顺利水滴石穿，到时候就算微草中途落马，也能变成件让那个老是过度操心的小队长开心起来的好事儿。孙哲平这样想着，又编了条短信给那个负责王杰希母亲病房的小护士，让她继续留意最尊敬的长辈新一天的心情状况。

　　爱吃的口味，适宜补充的营养，从不午睡的习惯，比起静养更希望能有人陪着说说话的性子，这些都是他现打听到的，但不妨碍他能做到在极短的时间内准备好一切，将自己尽可能完善的一面展现出来，博点加分。

　　睡前准备第二天的烹饪材料时，王杰希带着鼻音的困倦声音从孙哲平的手机里传出来。硬撑了两句就抱怨起完全不知所云的天气与古怪颠倒的梦境，孙哲平索性站到阳台上，远远望着微草俱乐部大楼顶上霓虹闪烁的队标，跟着他的思路天马行空了一阵子，最后哄那边明显已经困得迷迷糊糊的家伙赶紧睡觉了事。他知道王杰希不问，可毕竟担心自己母亲的病情，才旁敲侧击讲了这么一大堆，几乎要逼自己给他讲个鬼故事出来。但只要他不问，自己就不说，孙哲平知道他能从自己语气里听出事态的发展，让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这么一种微妙的默契的甜蜜。

　　一周之后，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令人烦躁的暑热中，哪怕清晨短暂的凉风也不能带来更多惬意。孙哲平带了冰镇过的绿豆百合汤，除了平常的热菜之外，另外偷偷夹带了半份老字号邬家的焦圈儿，金黄脆生。他照例提早一刻钟到，先敲了值班护士办公室的门。小姑娘看见是他，早已经习以为常，放下笔一边起身一边说：“孙老师今天心情还行，虽然那什么报纸已经登了比分，老师可能是觉得这场结束虽然是输了，能提前见着儿子也不错。”

　　“也是。”孙哲平笑，并不谈自己的看法。护士显然也并不是什么电竞比赛的爱好者，单纯只因为有认识的人牵涉在内，才稍稍关注了一下，见状也不再多言。他跟着小姑娘走向那扇已经无比熟悉的病房门，心里在想的却是，铺垫了这么多天，应该已经不至于会被那位气势逼人的女医师给直接轰出来了，那么，是不是已经没必要每次都让人家护士带着自己进病房了呢。

　　不过要是按照王杰希的性格推想一下的话，这老太太习惯了每天都看见自己拿小护士当掩护，哪天意外没见着，说不定还真有可能重新拉下脸来。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在心中做着这种自己并不擅长的反复揣度，孙哲平长长呼出一口气，把杂念都吐了出去。跟在护士后面进了病房，他出乎意料地，收到王杰希母亲递来的一个短暂的微笑。

　　“来啦？”她脱口而出。

　　孙哲平愣了一秒，随后自然地接了话，寒暄起来，就像对自己好几个礼拜没见到面的父母那样：“嗯，来了。您今儿觉得怎么样？”

　　“还行吧。”王杰希的母亲看着孙哲平手脚利落地把午饭摆开，犹豫了一会儿，又开口，“小孙是哪儿的人啊？”

　　“就咱B市的。”孙哲平言简意赅回答，语调仍旧从容不失恭敬，比起王杰希来，倒是他跟人家母亲对话得更有人情味儿，“我头几年到南方去干过一阵子，不过回来也有五年了。”

　　“怪不得。”女医师夹了一点素菜，完全咽下去才继续说道，“你这手艺，有点西南那边儿的味道。”

　　“您要吃得惯就行。”孙哲平也跟着笑了笑，觉得时机差不多，偷偷看了眼门口，从保温桶最底下的夹层里拿了那半份焦圈出来，“这个我可不会炸，是今中午去排的，您少吃一点儿，没事。”

　　他看着王杰希的母亲还试图保持威严的形象，眼睛里却现出欣喜的光芒，知道自己这一招算是成功了。一面自然地回答长辈天马行空的各式问题，孙哲平调整了接下来的策略，不知道自己的坦率与话里不自觉透露出来的独立坚定，又在女医师那里增添了不少分数。

　　午饭过后收拾好餐具，孙哲平帮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女医师调整好靠枕的角度，随后就在自己惯常的位置上坐下。他开始讲K市的花海，L市的夜晚，不会冻住的湖水，总是笑着的人们，手上还拿了个刚刚洗净的苹果，笨拙地一点一点削起了皮。王杰希的母亲听得兴致勃勃，偶尔还会在他喘气的空隙里追问几句细节，盛夏的颜色，阳光的味道，还有，小孙你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孙哲平完全意外地愣住了，但并没有停顿太久。他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当时的状况，又发散开来，沿着女医师的话头，给她继续讲其他那些异域风俗，慢步调自在的徜徉。他的注意力仍旧主要集中在手里的小刀与苹果上，也就因此错过了王杰希的母亲脸上一瞬间现出的关切神情。

　　她再不是仅为了解近些年过度疏远的儿子的情况，而接受面前年轻人的照顾。她开始发自内心地，为这个既大气又体贴，既可靠又耐心的男孩子，担忧着，也关心着。

　　对K市实在过于熟悉，即使他在那里度过的四年并没有太多玩乐的时间，孙哲平仍旧能够信手拈来无数新奇的掌故趣闻，同时专心致志地对付着苹果皮，小心不伤到自己的手。他没有发现王杰希的母亲渐渐再次转为了安静的听众，甚至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削皮的事业终于大功告成之际，孙哲平才抬起眼，却发现女医师已经靠在他整理好的三个枕头上面，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她不再把孙哲平当做一个闯入自己儿子生活的外人，甚或自己的敌人。

　　想通这一点，孙哲平突然觉得透过那些枫树枝头照耀进来的炎热阳光，晒在自己身上无比舒适。他抬起手犹豫着，见王杰希的母亲睡得很沉，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便倚在看护椅的扶手和靠背之间一个相对安逸的位置，慢慢吃掉了手里那颗坑坑洼洼开始氧化的苹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多的阳光洒在孙哲平的身上，暖洋洋的触感令他也昏昏欲睡起来。不知是不是由于刚刚回忆过有关K市的记忆，他明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身不由己，回到了十年之前，自己刚刚与百花签约的时候。

　　他提着个简单的行李包，坐在西客站喧闹拥挤的候车大厅，夏天空气不流通的室内特有的难闻味道让少年孙哲平不由自主地皱起鼻子。他向身旁看，斜对面的金属长椅上坐着个白T恤黑长裤的男孩子，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那孩子身边没有半件行李，比起候车更像是在等人，耳朵里塞着耳机，奇怪的是那绵长优美的乐音穿透了粘腻的空气，抵达孙哲平的听觉深处，激起颤动的涟漪。那是王杰希最喜欢的乐队的出道曲，反反复复地放着。他的思路还集中在接下来将近四十小时的漫长旅途，视线毫无目的地落在这个并不比自己小多少的男孩子身上，直到终于听见自己要搭的车次开始检票的通知，孙哲平才站起身来。对方似乎是被余光范围内的变化惊动了，也跟着抬起头来，猝不及防撞进眼底。

　　那是一张王杰希少年时的脸，带着并不明显的孤寂与彷徨。

　　孙哲平意识到的同时，感到自己身上一沉。他停顿一秒，用力睁开眼睛，阳光已经温柔地从他身上移开，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熟悉的铁灰色薄外套，带着与令人厌烦的消毒水味儿截然不同的中药香气，仿佛与生俱来就能让人安定心神的一种美好。他笑了笑，转过头去，就对上了正看着自己的，比梦中那个少年长大了许多的恋人，复杂又单纯的一双眼。

 

END

底下是作者的絮叨废话啦

***三次元有些重大变故，周五周六都在忙，没能按照计划在2月份结束，向追文的姑娘和自己都道个歉。日月春秋就是一个自己脑补的产物（湖绿，从评论的姑娘那里学到正确用法的词），拉郎文，大纲还是13年秋天心血来潮搞出来的，隔了这么久才写出来，心境有些改变。但是，能得到几位姑娘的喜欢，我真的非常高兴。我本身并不擅长写文，尤其感情线写得很糟糕，谢谢几位姑娘的包涵以及一直以来提出的中肯的意见和建议，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一整夜写完了这个结局，虽然没有更多的谈恋爱戏份——这是我该道歉的，但在我心目中摆平了设定中的最终BOSS（王妈妈，也就是孙老师），并且回溯到时间线的开头两人真正的第一次相遇，还算是个圆满的结束，为两个人接下来的共同生活铺平了道路。本来想把时间线和大纲都放出来可能会更清楚一些，但中间自由发挥的部分太多，已经偏离了不少，其实价值也不是很大了，于是还是作罢……

*****总之，非常非常感谢愿意陪着这个故事和一无是处的我走到这里的你。谢谢。

私心希望现在终于写完这个故事，当时许下的那个完坑愿望真的会实现的话，就太好了……晚安><（等等，好像已经是早晨了）